信托融资这把隐秘的“双刃剑”,终于在房地产这个行业里,显露出了残酷的一面。
回看近几年,“三道红线”压顶,信托一方面能弥补房企在公开渠道融资的不足,另一方面,还能完成债务出表,在明面上帮助房企“降负债”。
(资料图片)
看起来两全其美。
但很少有人提到,这个渠道也给房企带来了更高的融资成本,更大的经营压力,以及,更难被察觉的违约可能性。
从节前到现在,旭辉从官方认定的“小红花房企”到股债双杀,顺带搞垮了中债登信用的那点事儿,大家都知道了。
如今,同样的故事,似乎正在另一家大型开发商身上上演。
绿城今年刷足了存在感。
先是在2月的北京首轮集中土拍上,斥资百亿元拿下三块地,随后,在杭州大本营的第一次土拍市场上,又一次性砸下7块宗地。
生猛扩张的背后,绿城低调地为自己找来了金主。
从7月开始,绿城相继为北京的地块引入信托公司——
亦庄新城地块引入了华润信托,崔各庄地块引入了陕国投信托,刘娘府地块引入了上海信托。
这是近三年来,绿城在北京开发的项目中,首次借力信托机构。
向信托机构转让了接近一半的项目权益后,绿城背负的资金压力就小得多了。
类似的操作,也在绿城其他区域的项目中出现了。
6月,绿城在长沙的项目公司,新增了股东交银国际信托。
驰景手中握着的是长沙绿城凤起麓鸣项目。作为长沙去年集中供地中最受关注的项目之一,至今仍是长沙楼面地价之王。
而引入信托的另一面,是越来越疯狂的高周转。
就拿北京的三块地来举个栗子吧。
三块地的销售指导价在5.8—9.15万/平米,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城市,这个价位都是值得慢慢打磨一番的豪宅产品。
但是!绿城的表现却一反常态——
拿地仅仅三个月,指导价为8.8万/平米的亦庄新城地块,已经拿到销售证了。
另外两块地,分别在拿地不到四个月和七个月的时间里,相继拿到了预售证。
这奔跑的速度,简直比曾经的高周转之王碧桂园还要夸张。
好在目前的市场还是愿意为“绿城出品”买单的,在6月首开的两个项目,最终去化都还不错。
那么,为什么绿城会由崇尚慢工出细活的豪宅教父,变成拼命奔跑的高周转房企呢?
比较明显的变化,可以追溯到2018年。
随着大股东中交的日益强势和资金链的压力,当年7月,绿城在内部文件中确定转向——
今后,要“调动一切资源”实现高周转。
第二年,绿城创始人宋卫平“交班”张亚东,随之确立了新5年的发展方向——
2018年只卖了1560多亿元的绿城,2025年要完成4500亿的销售目标。
于是近几年,一面是绿城在拿地上花的钱,逐年暴增……
另一边,是总负债规模像雪球一样,越滚越大。
但净负债率的走势,就很有意思了。
2018年-2020年间,绿城的净负债率不断走高,但随着三道红线的政策出台,摆在绿城面前的任务变成了“既要又要”——
不想放弃当年提出的销售目标,那就必须加快融资,多拿土地;而为了满足合规要求必须“降档”,那就得降低净负债率,美化报表。
可以“两全其美”的非标融资从此登堂入室。
有趣的是,就算这般努力,绿城至今仍是TOP10房企里面,少有的黄档房企。
但是,旭辉的例子告诉我们,信托这种非标融资,是有可能反噬的。
相比起正常的融资渠道,信托的收益通常更高,无形中给了开发商更大的经营压力。
再加上行业处于下行期,去化周期拉长,回款速度变慢,许多房企连自家员工的工资都发不起,又怎么能还得上如此高息的产品?
而非标产品,往往还有不为人知的抽屉协议。
此前,澎湃新闻曾经引述知情人士称,旭辉旗下所涉信托遇到的危机,是因为作为项目股东的信托方在销售不及预期的情况下,要求进行提前清算。
我们在绿城发行的,北京项目信托产品介绍上,也看到这样尴尬的表述——
谁也不知道,在销售回款不佳的情况下,是否有要求赎回产品的条款。
而且,此前绿城的商票,似乎也出现过问题。
今年上半年,彼时绿城还间接控股的子公司绿城颐合房地产公司,进入了上海票据交易所发布的商票持续逾期名单。
虽然事后,绿城颐合发布了澄清声明,表示5月末所有逾期问题已经全部处理完毕,但仍难掩公众的悠悠之口。
现在回头想想,当时的绿城,真的是被误伤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