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湖,是个充满诗意的所在。“若把西湖比西子,浓妆淡抹总相宜”。大文豪苏轼的千古名句,更是把西湖诗意的描写,推向了一个极致。
因为西湖的诗意,有才的杭州人,就把西湖的各个景点,也命名的诗意十足。西湖十景,名满天下。
在西湖十景之中,跟季节有关的占了一半,比如“苏堤春晓”、“曲苑风荷”、“柳浪闻莺”、“断桥残雪”、“平湖秋月”。在跟季节有关的景点当中,春景又占了多数,那便是“苏堤春晓”、“柳浪闻莺”、“断桥残雪”。也许有人会对我的这种划分有异议,“断桥残雪”不是冬景吗,怎么会是春景呢?请注意,这里用的是“残雪”,而不是初雪、瑞雪之类。雪已“残”、春即到,不是么?至于“柳浪闻莺”,就更不必说了。“江南三月,莺飞草长”嘛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我去过西湖多次,在饱览各处诗意十足的美景之余,最想感受体验的,还是“柳浪闻莺”的意境。因为,跟别的景观相比,那是一种动感的诗意、轻灵的诗意、有韵的诗意。但是由于季节不对,每次都未能如愿。
鸟类是人类的朋友,大家都这么说。我从小就喜欢鸟儿,这倒不是说我有多么超前的环保意识,从小就懂得保护鸟类。而是我本能地感觉到,小鸟美丽可爱、活泼好玩。在我见过的鸟儿当中,以麻雀和柳莺为最多。麻雀灰不溜秋,吱喳乱叫,再加上遍地都是,稀罕度和可爱度都不够,就不说它了。因而,柳莺是我最熟悉、最喜欢的鸟儿之一。
莺类鸟儿品种比较多,比如夜莺就属于莺类。根据我的理解,“柳浪闻莺”的“莺”,指的是应该是柳莺而非夜莺,尽管夜莺的鸣叫更为花哨嘹亮一些。你想啊,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,大约是不会有在大半夜时分,跑到柳树下,去听什么鸟叫的兴致的。
我喜爱柳莺,源于我少年时期的一段故乡生活。在故乡老屋的窗外,生长着两株有些年份的桃树。它们并不高大,但却枝叶茂盛。因为没有经过嫁接的缘故,树上结的果子又小又涩,很不好吃。但是这并不妨碍,它们在每年春风吹来的时候,绽放出满树艳丽水灵、充盈着泥土野性的花朵。
儿时的我曾经以为,柳莺是最勤快的鸟儿。每当桃树绽出嫩绿叶蕾的时候,它们便早早地来到了我的家乡。我也曾经有些不解,它们不是叫做柳莺么,怎么喜欢在我家的桃树上流连忘返?在我的故乡,枝条繁茂的柳树也是很多的,数量比桃树要多得多。难不成是我家桃树的红花绿叶格外美丽,因而将它们深深吸引?
在故乡春日的清晨,每天将我从睡梦中唤醒的,一定是柳莺那婉转悦耳的鸣叫声。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向窗外望去,最先映入眼帘的,一定是柳莺那娇小灵动的身影。它们的羽毛,是一种鲜嫩的草绿色,间有金黄色的条纹,生动悦目。这些可爱的小精灵,一边快乐地鸣叫着,一边在红绿相间的桃树枝条跳上跳下。如同一个个跃动的音符,轻盈地翻跳在彩色的谱线之间。它们不知疲倦地唱唱跳跳,从早到黑,几乎一刻也不停歇。其间,还不时瞪着晶亮的眼睛,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盯着我看。
柳莺不是我们家乡的常住鸟,当桃树上的浓绿淹没了嫣红,柳莺们便也消失了踪影。在我的眼中,曾经生机勃勃的桃树,也就失却了往日的灵性,哪怕是树上结满了果实。生活中的一切,也都随之有些无趣乏味起来。于是,我就朝也思、暮也想地盼,期盼着春风再度吹得窗前桃花红,引来柳莺树上鸣。
如今的故乡,已经不再贫穷。但是,物质上的富裕,却吞噬了一些既往的美丽。那些风姿绰约的柳树、娇艳水灵的桃树,早已成为了记忆中的东西。而那些可爱的柳莺们,自然也不会再光顾我曾经纯朴美丽的故乡。每次回故乡,看到那些气派的楼房和明晃晃的蔬菜大棚,我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。故乡的灵性,去了哪里?
乙未羊年初春,我再次来到了杭州。处理公务之余,有天一大早,我特意打车去了西湖,尽管我下榻的旅馆离那儿很远。因为,这正是欣赏“柳浪闻莺”的最好时节,我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。
苏堤柳绿,春风醉人。漫步在绿意盎然、随风轻舞的柳浪之下,我看到了柳莺们活泼的身影,听到了它们熟悉的歌唱。“暖风吹的游人醉”的西湖,原本就很富有诗情画意。轻灵婉转的莺鸣,又使这诗意更加灵动了几分。
然而,在感受“柳浪闻莺”诗意的同时,我也隐隐觉得有一些缺憾在里边。这不仅仅是因为,柳树已经不是故乡的那些柳树、柳莺也不再是故乡的那些柳莺。我感觉,在如今的西湖,过多的人工痕迹,比如脚下踩着的水泥柏油之类,已然使得“柳浪闻莺”缺少了应有的野趣。
诗意离不开野性。清晨明丽的阳光,泼洒在垂柳繁盛的枝条上。嫩绿中泛着鹅黄的柳芽,在阳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。清风徐来,少女秀发般的枝条随风飘动,舞成一片醉人的绿浪。柳林之中,松软湿润的泥土,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。青青的小草,叶片上凝结着晶亮的露珠。踏着这样的土地,漫步在这样的柳浪之下,耳边传来一阵阵如同草叶上露珠一样清亮、轻舞的柳条一样曼妙的莺鸣。
这样的“柳浪闻莺”,才是我想象中真正具有诗意境界的“柳浪闻莺”。
壹点号谷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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